牛仔登场

Unironic Ken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那么，先去哪里呢？”

“让我们去看看 DAO的那些投票吧。它们可能是最紧急的。”

“这我可不知道。这一个吧，看起来像是Alpha指挥部的一次例行投票，关于宣布支持州政府扶持的人工智能计划的。另外那一个，是Naight舞蹈学院希望大家支持它去开展一个合作项目”。

“舞蹈合作，这或许还挺有趣的。它想和谁合作？”

Ken眯眼看了看他的护腕屏幕，“嗯。。看起来像是某种热狗？”

“哦。”

Ken耸了耸肩，“要不然我们去看酷猫争夺粉红色？”

“成交。就这么办。” Spice眨了眨眼，弹开了一个面板，然后瞥了一眼Ken，“有额外的快速旅行代码吗，这个月的？”

他翻了个白眼，对着屏幕点了点头。 “你负担得起这个金属怪物的存储和保养费用，却没钱订阅快速旅行服务？”

Spice拿手拍了拍控制台，“我之所以能负担得起这个宝贝，就是因为我没有把所有的加密货币都花在订快速旅行上。你知道那玩意儿最近有多贵吗？”

Ken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哎，好吧。” 他俯过身去（座位嘎吱作响），准备输入他的快速旅行代码，“不要偷看噢。”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那熟悉的新消息提醒（敲门声）就打断了他。 ”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护腕屏幕，“啊噢。”

“怎么了？”

“是Altair发过来的消息。他想见我们。”

“Altair？是那个政客Altair？”

Ken看着Spice的眼睛，“是啊。”

“那好吧”，她说。

政客是创建者成员，而创建者是CyberBrokers中最古老和最有影响力的族群。 而且，即便是在创建者中，政客也可以说是最强大的。

在美国政府刚开始试验TPL装备的早期概念的时候，他们将头部装备直接链接到了一群黑猩猩的大脑中。 这些早期的脑机装备现在已被认为对人类不安全，但当时人们并不知道，直到一组生物学家发现黑猩猩的链接带破坏了与共情力相关的神经递质。

有一些莫名幸存下来的黑猩猩，成为了今天我们所说的政客，那群元宇宙中最无情和最狡猾的居民。 所以如果他们拨打了你的号码，你就最好接电话。

“而且，他想让我们去一个滞水地见他。” Ken紧紧皱了皱眉头。 “该死。我们得花四个快速旅行码才能及时到达那。”

“没关系的。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我会买这些代码的。”

“不，不。没事，” 他说。 “你就买我们去参加热狗独奏会时候的快速旅行码吧”。

Spice咧嘴一笑，“没问题。”

Ken输入了快速旅行代码。 她的仪表板灯闪烁到了绿色，然后她点击了跳跃传送。

巨大的机甲穿越了空间，连接到了一个单独的孤立节点。 笨重的机甲不再隐现于繁忙的城市街道上，而是出现在了一片荒凉的沙漠中。 机甲的两名乘客透过屏幕盯着这个废弃小镇的欢迎标志。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直接从古老西部拔地而起的小镇。

欢迎牌上写着，“墓碑——狂野西部之心”。

Spice 和 Ken 看了彼此一眼。

“这整啥呢？”

“不知道啊。”

Spice指了指标牌，“他们至少可以改一下这默认模板名吧。或许可以叫它‘恶魔和驴子’之类的。随便叫啥都更好，真的。”

Ken伸出他的手臂，划过眼前的风景，就像那些尝试把你的注意力吸引到一件奢华技术品上的靓丽模特一样，“欢迎来到嘻哈俱乐部第九圈。”

“该死的投机者。”

Ken耸了耸肩，而Spice则径直朝酒馆走去。 因为，很显然的，那将是他们会面的地方。

她将她的机甲安置在建筑物后面，靠着供游客拴马的小谷仓。她的Lupis L07机甲显然和那些游客的马并无差别。

她和Ken抓起了各自的固件钥匙，走到地面上，登上木台阶，然后推开了旋转门。

酒吧里一片寂静。那长长的光溜溜的吧台上堆满了脏兮兮的杯子。一张空的扑克桌。散落的吧台凳和座椅。一条参差不齐的楼梯通向楼上的过夜房。那是一个空出来的专供人们来玩的空间。

政客Altair似乎不在。

Spice走到吧台前，转身并靠在胳膊肘上，“我们待会儿要参加的这个DAO投票，是关于什么的来着？AI？”

Unironic Ken把扑克凳拉出来，在桌子前扑通坐下，凳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他抓起一副纸牌。 “是的，我猜他们正试图安装更多的人工智能来运行一切。来替代我们。不过，我不确定。”

Spice点了点头。 “工作量减少听起来不错啊。”

“并不是这样。”

瞬间，她和Ken都转过了身，看到一只高大、瘦削的穿着紧身西装的猩猩大步穿过了门口，每个门口都有一个跟班为他开着门。

而且，Spice发现，其中一个跟班长得很不错。不高。不矮。穿着很时髦的硬都市装备和分层丝绸。她甚至喜欢他对珊瑚粉色的使用自如。希望他不是个混蛋吧。

Ken对猴子点了点头。 “创始者好。”

“你好，Ken。” Altair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了巨大而坚硬的牙齿。 “太久不见。”

Ken碰了碰Spice的肘部。 “这是机甲飞行员 Spice。她是 Alpha 10号指挥部的 DAO 代表。”

“很高兴见到你，机甲飞行员Spice。” Altair走过来并和她握了握手。

“请您叫我Spice就好。”

“那好的。我是创始者Altair，不过你只要叫我Altair就好了。” 他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一个富有的朋友拥有这个地块，所以它足够私密，我们可以放心聊我们的。”

Spice 和 Ken看了看彼此，然后她比了比口型：“投机者”。

Altair没有察觉到什么，并继续说道，“那么，我猜耸立在谷仓边上的是你的Lupis机甲？”

听到他说话，Spice才晃过神来：“是的，先生。她的名字叫‘审判’。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很合适的名字。我喜欢。” 黑猩猩直起身子，依次直视Spice和Ken的眼睛。。与此同时，那个长得不错的跟班和另外一个脸长得像熨衣板一样的手下，走到了政客的两侧。 “我很感激你们的时间，所以我会尽量简短。”

Spice和Ken都点了点头。 简短是个好事。 他们还得去赶场去看跳舞的热狗，而眼下这一切已经开始闻起来像工作了。

政客再次笑了笑，“我和其他创始者都很希望10号指挥部可以给我们提供支持，来击败这个 AI DAO 提案。”

空气安静了下来，在期待和警觉之中，Spice和Ken在等待政客接下来要说什么。

Altair不再笑了，他继续说道，“显然，政府认为这是一个有效的举措。AI 的工作效率是一个Broker的三倍，是一个漂泊者的十倍。”

Spice和Ken点点头。 她听说过这些。 其中有一个想法是让人工智能接管所有的发电，还有同步和优化填充电网的工作。 当时她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人工智能还不能清除积雪或者润滑链轮。

“然而，众所周知，人工智能往往是强硬且不讲道理的。我们可不希望看到他们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让整个人类陪跑到冻死。”

“更不用说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灾难性的断电只意味着需要在室内多穿一会儿外套。” Altair 的脸色有一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的思绪飘到了远方。 “然而，其他有些人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Spice转过身来面对着Ken。 Ken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告诉她，他也意识到了同样的事情。

“然而，我们的，我们的肉躯，” 这个CyberBroker开始结巴了。 “如果发生灾难性的停电，我门的肉躯会发生什么？”

“那将不仅仅是电源故障，Ken。我相信大家会采取一切可能的预防措施。因为那会影响到每个人。但就个人而言，我更愿意让一群人类来决定我的冷冻室运作是否足够高效。” Altair 对着显得很担心的Ken点了点头，“是的，我肯定更愿意让真实的人类来决定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是否比山区部落的一些生产效率提升（从而可以让他们的灯再亮久一会儿）更有价值。”

一切都变暗了。

突然酒吧里的灯都一起熄灭了，与此同时，一道长长的巨响撕裂了外面的街道。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爆炸声。

“什么情况？” Spice按了按她的护腕，激活了“审判”机甲的启动序列，并调出了这块地的元数据。屏幕上闪现出了PVP区域警告。

“到吧台后面去，”她吼道，并把Ken推向吧台的方向，Altair的两个跟班也正拽着Altair往那边走。

“他们一定监视了地块上的登录信息，” Ken在酒吧后面边蹲下边喊道。 “可能在我们到达那会儿就已经打开了开关。”

街对面的商铺爆炸了。爆炸的反作用力穿过酒吧门，给了大家猛的一击。椅子都倒了，卡片也散落了一地。

“肯定有鬼。因为我们传送过来的那会儿，它肯定不是 PVP区。” Spice冲向仍在摇摆的门，边跑边上弹了她的0.30 口径弹幕步枪。 “别动。我马上回来。”

在她的靴子踩到门外地板之前，所听到的最后一件事，是政客的那个可爱小跟班正在问Ken她是否会没事。 “哇。这家伙不是个混蛋啊。”

她跑到酒吧的后面，把步枪举到了肩膀上。四次快速的射击干掉了他们放置在“审判”机甲上的哨兵，小哨兵瞬间（非物质化）消失了。她甚至都还没有看到他的脸。她移动的很快，这完全是靠着她的本能。

五秒钟后，她已经进入了机甲，在附近的爆炸声中坐上驾驶椅。 她的手碰到了控制杆，开启了Lupis，伺服系统在热启动时发出呜呜的响声，机甲向左躲避了一下。

谷仓着火了，机甲内部的震荡冲击着她。 在旋转中，她举起了”审判“的前臂大炮，开始扫射小巷中迎面而来的影子，并在他们努力装载第二枚火箭时将他们的重型动力套装撕成碎片。 那个傻瓜也瞬间（非物质化）消失了。

不管这些人是谁，他们在实战中都菜的一塌糊涂。

短程通讯灯亮了，她听到一个男声，“Buck？Juggernaut？你们在吗？”

没有反应。 所以，他们只有三个战力？

Spice点燃了跳跃助推器并将机甲射向了 80米高的空中。 她扫视着这座小镇，目光追随着破坏的踪迹，直到瞄准到了另一个身穿动力服的影子。 那应该就是她刚刚从通讯中听到的声音。

她控制着“审判”倾斜着完成了一次可控坠落，然后降落在了他顶上。 她本想压碎他的整个躯干，但他的动力服速度很快。 但是，她仍来得及将他的右臂夹在巨大的机甲靴下，并压碎了它。

她的通讯灯再次亮了起来，在他痛苦的尖叫声中，她的通讯灯变成了红色。

“你要不要考虑关掉PVP，孩子。” 她确信他是那些十几岁的小混蛋之一，出来搞破坏找乐子。 这些该死的青少年。

他的尖叫声渐渐变缓，然后完全停止了。 他应该是把区域转回到了安全区。

“看。已经关闭了，”他气喘吁吁地说。 “你怎么还站在我身上？怎么回事？PVP模式已经关掉了！”

通常，一旦PVP被关闭，所有战斗人员都会被治愈并立即被分开。 但是，这并不适用于 Alpha指挥部成员。 她无法在安全区内使任何人非物质化，但她拥有合同授予的能力，可以在她认为合适的情况下拘留嫌疑人。

被一个站在你手臂上的巨型机甲扣留的感觉很糟糕，但总比把你注销并将你的日常动态钱包连同里面的所有东西一起烧掉要好。被拘留是很糟，但被非物质化之后重头来过真的就更糟了。

“想不想解释一下你在这里做什么，孩子？” 她问。

“我为啥要解释？你算啥东西？”

“机甲飞行员Spice，Alpha 10号指挥部。”

“见鬼了。”

“是的。差不多。”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放过我吗？”

“可能不会。”

小破孩呻吟着。他的动力服已经耗尽了能量，而Spice也正在失去耐心。 “我现在数三下，数到三的时候，我就把你和你动力服一起捏碎。”

实际上Spice并不会这么做，但这个家伙可不知道。

“等一下！”小破孩哭了。 “我们今天黑进了一条鲸鱼的账户。他把密钥给了我们。我们觉得把这个地方射秃噜了会很好玩。但我们不知道你会在这儿啊，真的！”

她叹了口气。

“把密钥给我。”

他把密钥传给了她。她把它们装载到了驾驶舱的可拆卸（便携式）驱动器端口里。

“现在，从你的系统里把这些密钥删了。完成以后告诉我，然后我会扫描一下来确保你已经成功删除。” 她其实没办法验证，但话说回来，这小破孩可不知道。

过了一小会儿，“好了。我删完了。所有密钥都全都删除了。我保证。”

Spice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她需要回去看看Ken。CyberBroker被非物质化并没有那么糟糕，但仍然会引发很多不便。他们倾向于分组使用多签，因此除非所有签名者被同时非物质化，否则他们的密钥就不会被烧毁。

“很好，” 她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话。 “我现在已经标记了你的ENS。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了。走好。”

她将巨大的机甲钢靴钩在他的动力服下，把小破孩翻转扔到空中，然后侧身来了一记完全没有必要使的火箭动力回旋踢，一脚把他轰出了个几公里外才能落地的抛物线。 PVP模式不再激活，所以这样根本不会伤害到他，但他得痛苦地步行几公里回到这个镇子才能登出了。

当她的通讯灯再次响起时，她正悠闲的躺在机甲里，咯咯地笑着看那小破孩走路。 “咳咳。”

她转身，将那硕大的机甲脑袋对准了尘土飞扬的街道地面上由四个小人影排成的半圆形。

“哦，嗨，伙计们。” 她挥了挥机械大手。 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们可以聊完正事儿然后离开这里吗，机甲飞行员？” Altair问道。

“哦，可以，”她结结巴巴地跳出座位，穿过驾驶舱门，然后跳回到了地面上。

Spice慢跑到大家旁边，那个长得不错的跟班说：“打得不错啊，Tex。”

“你说啥？” Spice盯着帅小跟班。

“啥？” Unironic Ken也瞪了他一眼。

“我就想，在那个坏蛋被回旋踢之后，我得说点什么表示一下吧。要么就是我刚刚说的那句，要么是'骑他们啊，牛仔'。”

Spice歪着头，抿了抿嘴唇。

帅小跟班瞬间脸红了。 “我是说，这个句式也和这个跟默认模版一摸一样的牛仔镇搭配一点，对吧？”

她微笑着慢慢地点了点头。 帅小跟班也慢慢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的喃喃道，“该死的投机者。”

“哇。” Ken走到他们中间，举起了手，“我能问一下你们两怎么回事儿么？”

“实际上。我也准备问同样的问题，”Altair说。

Spice 赶忙想转移话题，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便携式驱动器，扔给了 Unironic Ken。 Ken眉头皱得很深，以至于差点没接住。

“这是什么？”

“这是这块地的账户密钥。” 她转向了Altair，“那群孩子从你朋友那“钓鱼”拿到的。”

Ken翻了翻手中的钥匙，“hmmmm。”

“你能把它还给它的主人吗，Ken？还有，告诉他下次把它放在 Gnosis保险箱里？解锁密码是‘speculator’。”

“没这个必要。Zinc是清理人员。他会处理的。”

Spice用眼角瞥了一眼Zinc。所以这个帅跟班的名字叫Zinc。

“长官，我敢说Ken更……，” Zinc刚开口说话。

“不。我不希望这些密钥丢失。而且，我宁愿你而不是一个Leftover去做这件事。”

“好的，长官。当然，长官，” Ken和Zinc都脱口而出，并同时挪到对方身边，差点撞到了一起。Ken睁大眼睛，将钥匙递给了Zinc。

Zinc做了个鬼脸，低声说：“不好意思啊。”

Ken看起来像是被灌肠剂夹住了一样，低声回道：“求你了，就拿着它快走吧。”

“不管怎么说，” Spice推开这两个CyberBrokers。 “我想我已经被说服了。这个人工智能提案应该被毙掉。”

“是的，”Altair回答。 “是的，它应该被毙掉。”